【森太】小男孩是什么做的

【七天假期宰受“谁是卧底”产粮游戏】
 黑童话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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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是什么做的

蜗牛和青蛙

还有小狗的尾巴。  

 

小女孩是什么做的

糖果和香料

和所有的好东西”

 

所有的小女孩都是值得宠爱的。

住在镇子边缘的森鸥外是远近驰名的人偶师,据称他最骄傲的作品是名为爱丽丝的小女孩。她不仅拥有一头阳光般的柔软金发和一双天空一样的蓝眼睛,而且还拥有蓬勃的生命力——倾注了森鸥外的青春和爱情造就了这样独一无二的美丽人偶。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就算她有时候顽皮,摆弄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人们哪怕心知肚明背后是森鸥外在操控也只是对她宽和地笑笑加以纵容,目送她轻盈的身子小鸟儿一样飞远去。有时候镇子上的人称呼她为“一个奇迹”。

“哦呀,小爱丽丝,今天也是要甜甜的巧克力奶油蛋糕吗?”和蔼的蛋糕店女主人会笑眯眯地将烤得最好的蛋糕为爱丽丝用丝带礼盒包装起来,在把盒子递给森鸥外之后还会附赠给爱丽丝精美的彩虹色糖果和新鲜出炉的其他点心。

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发间扎着大大的粉红蝴蝶结,花纹繁复的洋裙滚着镂空的白色蕾丝花边。她蹬着精巧的小皮鞋蹦蹦跳跳,姿态娇憨,嗓音清脆:“对呀!谢谢劳拉婶婶!”然后她拉着森鸥外的手欢快地往外跑,跨出店门的时候回头对着劳拉婶婶挥手,“明天见!”她笑得像个天使。

蛋糕店的劳拉婶婶慈祥地回答:“哎,好呀。”通常她还会从柜台后边走出来到门边目送着小女孩和中年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或者行人之中,这才轻微地叹一口气,回到柜台等待下一单生意。

少有人知道森鸥外家中还有另外一件美丽的造物。那是个有着海藻一样微微蜷曲的黑发的男孩子,容貌俊俏,琥珀的眼眸流光溢彩。可惜的是他的眼睛是死掉的,他神情呆滞地被银链子锁住手脚、关在铸铁的笼子里宛如一只折翼受困的飞鸟。

“今天的太宰君依旧乖乖的呢。”森鸥外痴迷地望着男孩的脸庞,同时温柔地抚摸着爱丽丝的发顶感慨,小女孩躲在他背后抓着他的衣摆,对笼中的男孩子露出简直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要吃甜品吗,太宰君?”森鸥外笑眯眯地将巧克力奶油蛋糕切下一小块装在银色小碟子里递进笼中,与此同时收走了上次的银碟子,将里边腐败变质的草莓蛋糕毫不留情地扔掉。

笼中的男孩子毫无反应。

“林太郎,”爱丽丝怯生生地扯了扯森鸥外的衣角,话语带上了哭腔,“把他丢掉好不好?把阿治丢掉好不好?”

“那可不行。”森鸥外温和的笑意不知为何显出几分诡异,他盯着男孩子的目光幽幽,“这样可爱又听话的太宰君,我怎么舍得丢掉呢?”或许是想要触碰,他伸出手搭在笼子的黑铁雕花上,指尖顺着花纹勾勒出一朵玫瑰的形状。“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样可爱又听话的太宰君……就算是爱丽丝你求我我也不会丢掉哦!”

爱丽丝娇小的身躯轻微地发着抖。“林太郎……”她的声音近乎哀求,“求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怕什么呢?爱丽丝,你在害怕什么?”森鸥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柄小小的刻刀,是平日里修饰人偶用的工具,他偏偏头看着爱丽丝,暗红的眼中神色惋惜,“哎呀,今天的小爱丽丝也是如此的完美,根本不需要我的修整呢?我可是一直都很期待哦?”

爱丽丝瞬间煞白了脸,尖叫一声,噔噔噔跑出了房间。森鸥外十分可惜地收起小刻刀,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笼中的男孩子身上,甚至根本无视了爱丽丝的逃走。若是让镇子上的人知道了,再联系对比他平日对爱丽丝的宠溺模样,想必都会非常吃惊吧。

 

日复一日的惊吓使得奇迹褪色,小爱丽丝瓷器一样精美的面容变得消瘦而且丧失了快活的光泽,她的面容显得黯淡而忧郁,而森鸥外尽管日益憔悴,眼睛却越来越有神,像是有灼灼的火焰在眼底燃烧。

“唉,可怜的小爱丽丝,有什么不幸降临在了你身上吗?你为何如此愁眉不展?”镇上的人对此忧心忡忡,围着爱丽丝盘问,甚至大胆地询问森鸥外是否遇到什么困难。爱丽丝撇开眼沉默不语,森鸥外则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不过是手艺上遇到了一点瓶颈”。人们自忖也无法在制作人偶的手艺上超越森鸥外,自然也无法提供帮助,只好祝福他早日跨越瓶颈、技艺更上一层楼。

爱丽丝听着旁人的各色祝福微微低下头来,拉起裙子屈膝行礼,“多谢。”声音显示出情绪低落,暴露的瓷白色颈项脆弱无比,整体效果是稚嫩的楚楚可怜。人们于是怜惜地赠给她祝福和安慰,森鸥外只在一旁冷眼旁观,最后出来客客气气地道个谢,再拉着爱丽丝的手和从前一样慢慢走回到镇子边缘他们居住的小屋,只是路上不再有爱丽丝欢快的喊叫。人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疑有他,爱丽丝隐约的惶恐大概并没有人察觉?

然而这样平和且脆弱的局面终于被森鸥外本人亲手打破。

那天从镇子边缘人偶师的住所里爆发出凄厉无边的惨叫,白色连衣裙上朵朵艳红的玫瑰花优雅绽放。金发萝莉一路血迹斑斑地挣扎到外面被人发现,她的脸庞被刀生生削去数块,手脚和头部都有用力击打导致的钝挫伤和开裂。

“救命呀!”她哀声叫喊。

“林太郎疯掉了!”她攥紧第一个发现她的人的袖子嚎啕大哭,“林太郎疯掉了!”

泪水从那双天空般的眼中大颗大颗滚落,洗濯她满面可怖的伤口。

“多么残忍!可怜的小爱丽丝!”人们心疼地将她送到医师手中治疗,然后集结起来闯进来人偶师的房屋。

眼前的场景令他们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巫师或者恶魔的巢穴,或者说这样的景色,不如称之为一场真实的噩梦。

森鸥外正跪在铁笼边,怀中紧紧抱着一具男孩子的人偶,他脚边散落着带血的刻刀和榔头。榔头上沾着破碎的血肉和长长的闪亮的金发。他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下巴带着未剃干净的青色胡茬。他满面绝望地抱着那具人偶,眼神空洞得像是丢失了灵魂。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低声循环往复地问着,“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宰君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呀?”

他将那男孩子的人偶的头按在自己颈窝里,用做惯了人偶、磨出一层茧子的纤长手指插入男孩子发间轻柔地梳理,嘴唇时不时拂过小男孩的额头,“……太宰君,”他苦苦哀求,“请你看着我呀。”

“……”一阵恶寒涌上众人心头。毫无疑问森鸥外的精神已经失常,人们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他毫不反抗,依旧自顾与怀中的男孩子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然而当人们试图把他怀中的人偶拿走时,他瞬间回过神来,袖子一抖,飞出来锋锐的刀刃将靠近的人颈间划出长长的伤口。艳红飞溅,那人嘶哑地喊叫着捂住脖子往后退去。其他人于是如临大敌,满面惊恐,纷纷指责他:“瞧瞧你干出了什么好事!”

“你们不能夺走他!”森鸥外瞪大眼睛坚持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拯救回来。”说着便将怀中的人偶珍惜地抱得更紧。

是啊,好不容易才将那个小小年纪因为病痛与虚无而不断自杀尝试逃离人世的孩子留住,他怎么舍得轻易放手呢?

“你疯了!”人们不经审判便将对他下达了判决,“不能再让你停留在镇子上。”

于是他们浩浩荡荡地押着森鸥外去往警察局,再将他送进疯人院。他的人偶被当作邪物付之一炬。可怜的小爱丽丝被好心的蛋糕店女主人收养,然而终究是因为种种原因——或者是难以走出之前的阴影,或者是留下了什么暗伤——她在如花的年纪过早死去。劳拉婶婶将她埋葬在长满鲜花的花园,每天用新鲜出炉的第一个蛋糕纪念她。

往后人们偶尔谈论起这件事,依旧感慨惋惜:“多么好的人偶师,竟然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混淆了真人和人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呢。”“然而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偶师呢。”谁都知道,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达到森鸥外的水平。

 

据说森鸥外收养过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爱丽丝,她有阳光一样灿烂的金发和天空一样的双眼,还有蓬勃的生命力。她曾有个比她更加容颜俊美的友伴,只是早早便已经死去。那个孩子在十三岁生日的夜晚消失,居住的屋子只留下一片灰烬。

那是他消失的日子,也是第一个,森欧外没有陪伴在他身边的生日。忙碌的人偶师出了远门没能及时归来,而守护他的小女孩打瞌睡给了他可乘之机。森欧外归来的时候震惊地跌倒在余烬前,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怯生生拉住他的衣袖哭到嗓子沙哑。她说:“林太郎,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然而森鸥外心说爱丽丝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如果你当时没有睡着就好了。人偶是不会睡觉的啊…小爱丽丝,如果是个听话的人偶该多好。

据说森鸥外此生最为骄傲的作品名称叫做太宰治,那是个有海藻一样柔软而且蜷曲黑发的男孩子,眼睛是闪光的琥珀,身躯是细腻的象牙和白玉的雕刻,他与爱丽丝同样鲜活,倾注了森鸥外所有的青春和欲望造就了这样奇迹般的造物。森鸥外时时担忧他的离去,因此用了笼子和锁链把他藏在屋子里,让身边的小女孩作看守盯着他,自己则天天与他说话,哪怕得不到回答依旧满意。“太宰君今天也是乖乖的呢。”那个人偶自然乖顺,他多听话啊,太宰君最是听话了,只要人偶师愿意的话,怎么样都可以的哦。他如此鲜活,渐渐与某个小孩子的身影融为一体,不可分辨。

最后据说他是被烧死的。

 

“小男孩是什么做的

白玉和象牙

还有闪闪发亮的琥珀

 

小女孩是什么做的

红色的肉和白色的骨

还有阳光裁剪成的长长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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